京华时报专访圣运王甫律师：内蒙杀人高官赵黎平被曝与杜文贪污案有关

2016年05月06日 16:05　来源：北京圣运律师事务所_圣运刑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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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刑事律师王甫

编者按：北京圣运律师事务所刑事部主任王甫律师在接受京华时报记者专访时表示：杜文在被刑拘之初，就向呼和浩特市赛罕区检察院透露，在自己电脑和移动硬盘上有重要的录音证据，但2011年一审时，杜文电脑里的录音、手机里与赵黎平互发的短信都莫名消失。

原文：

内蒙杀人高官赵黎平被曝曾与多名女下属传绯闻

64岁的赵黎平坐在审讯桌前，这一次，他成为被审问的对象。他的A面是内蒙古自治区前公安厅长、政府副主席、政协副主席，作家，诗人。B面则是杀人嫌疑人，非法持有枪支者，被指用公款行贿的高官。
据新华社消息，赵黎平3月20日在赤峰市境内涉嫌故意杀人，被公安机关羁押。3月25日，赵黎平被批准逮捕，同时，检察机关对其是否涉嫌私藏枪支罪向公安机关提出继续侦查取证意见。
杀人嫌疑人
这是一起事先预谋的杀人案。
3月20日，内蒙古赤峰市松山区当铺地镇新井村，子夜时分。一辆黑色keyword/keyword奥迪keyword/keyword车穿过村庄，自西向东开进大牛圈山。21日凌晨3时，奥迪车从大牛圈山出来，顺原路开往205省道。这一幕被新井村一名羊倌家的室外监控记录下来。
羊倌事后向媒体回忆，3月20日11时左右，他看见黑色奥迪车开进村里，“从东边的省道开进来的，往西边的山里走”。司机还曾向羊倌问路，羊倌告诉了他。3月21日，当赤峰警方拿着赵黎平的照片给羊倌指认时，他一眼认出，开奥迪车问路的男子就是他。
赵黎平涉嫌杀死一名27岁的赤峰籍女子。21日凌晨，赤峰警方在内蒙古克什克腾旗境内将赵黎平抓获。
21日当天，赤峰市出动500余警力，对大牛圈山进行地毯式搜查。天黑之前，警察在一处山坡上发现被焚烧过的死者遗体。赵黎平头天进山被认为是“踩点”，方便作案之后销毁证据。警方在205省道附近还搜获死者的包以及带血的汽车坐垫等，还有一把铁锹和斧子。
赤峰警方接到报案时，这起谋杀案正在进行中。
位于赤峰闹市区的百合新城小区是李某某遇害地点。李某某曾用名李某红，1988年9月生，汉族，老家在距赤峰市将近200公里的翁牛特旗一村庄，其在百合新城购有一套房产。李小学文化，十多年前离乡打工，3年前回赤峰卖酒，一年前开始做服装生意。她如何认识赵黎平，不为外界所知。
有目击者称，20日21时30分左右，一辆白色轿车驶入百合新城，停在17号楼西侧，一名女子从车上走下。紧随其后，一辆黑色奥迪也停车，一名男子下车后举枪朝她开枪。女子中枪倒地，被该男子装进奥迪后备厢。
抛尸地点大牛圈山距百合新城十多公里。据一名围观过现场的村民透露，被搜出的死者遗体焚烧得并不严重，脸烧得比较厉害，能看出头部有疑似枪击的伤痕。
百合新城并非最早的谋杀现场。有知情者向媒体透露，案发当晚，在赤峰市205省道经过的桥北街道，赵黎平用刀刺伤李某某后，向她开了两枪。
桥北街道位于城乡接合部，夜间行人稀少，距百合新城10分钟车程。李某某在路上拦了一辆白色轿车，向居住地百合新城逃跑。赵黎平驾车追击，路上，李某某拨通110，她告诉接线民警：赵黎平要杀我。
此前有媒体报道，接近警方的消息人士透露，赵黎平杀害的是一名“与自己关系较为亲密的女性”。另一说法则是：两人相识多年，关系亲密，是情人关系。不过，被害人家属表示，不知道两人是何关系。
据记者调查，案发前一天的3月19日，赵黎平和李某某曾在赤峰市港湾世纪酒店共住一晚，天亮后离开。该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高档商务酒店，距李某某遇害地点百合新城仅1公里，酒店系统没有录入赵黎平的信息，只登记了李某某的身份信息。
有接近内蒙古警方的人士表示，赵黎平杀人疑因李某某要揭发他，双方没谈妥，赵遂起杀意。截至目前，内蒙古警方尚未披露赵黎平杀人动机以及他与被害女子的关系。
尽管外界对赵黎平与李某某的关系所知甚少，公安厅多名已退休和在职干部称，赵黎平在当厅长时，就与多名女下属传出绯闻。
警界大腕
赵黎平涉嫌杀人引发舆论关注，不仅因他是省部级官员，更因其前公安厅长的特殊身份。
2012年7月21日是副总警监赵黎平正式告别警界的日子。离任时，他在内蒙古政协担任副主席将近半年，接替他担任自治区副主席、公安厅厅长的是公安厅党委书记马明。此时，赵已步入警界逾40年。
赵的警界生涯在哲里木盟开启。哲里木盟简称哲盟，原属内蒙古自治区，1969年7月被划给吉林省，1979年7月又划归内蒙古自治区，1999年撤盟改建通辽市。
赵黎平的青中年大部分时光在哲盟度过。简历显示，赵生于1951年8月，1969年4月至1971年12月，他在哲盟科左中旗代力吉公社当插队知青，后在通辽当过半年的教育印刷厂工人。
1972年6月，21岁的赵黎平进入公安系统，成为哲盟公安处侦查员。1978年5月至当年12月，他到公安部人民警察干校痕迹检验专业进修学习。
第一次获得提拔是在1983年11月。赵黎平升任哲盟公安处刑侦科副科长、公安处秘书科长，那年他32岁。一年之后，1984年12月，他被提拔为哲盟公安处副处长，在此位置工作6年。
1990年8月，赵黎平调任自治区公安厅刑侦处副处长。第二年，他转正为处长。第三年，他升任公安厅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
“工作好才能调上来。”公安厅一名退休干部回忆，赵当办公室主任时是其上级。“印象不错，挺能干，对业务熟，可能跟他是基层来的有关。”赵的一位前上司的遗孀亦称，提拔赵到公安厅是因其业务能力强。
由地方调到自治区首府后，赵黎平的仕途扶摇直上。1994年2月，他升任副厅长。2005年3月，他升任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厅长。2007年2月，他肩负三职，担任公安厅党委书记、厅长，武警内蒙古总队第一政委。
同时，赵黎平于2007年12月担任自治区政府主席助理，2010年5月任自治区政府副主席。2012年2月19日，赵黎平被补选为自治区政协副主席。
“文化”厅长
在厅长7年任期内，赵黎平倡导“崇文尚武”，给外界留下从严治警和“文化”厅长的印象。他还兼任过内蒙古公安文联主席，全国公安文联理事，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常务理事，内蒙古通俗文艺研究会副主席。
青年时期的赵黎平爱好文学。1982年9月，他利用业余时间在内蒙古广播电视大学中文专业学习3年。他的笔名是“槁木先生”。早在1998年，他在哲盟公安处当副处长时，就加入中国作协。
在2009年的一次网络访谈中，赵黎平回顾学中文的经历，称对当警察很有好处，让自己更睿智，眼界更开阔，更有修养，更文明，更现代。
“如果没有这些，脑子里抓的就是业务，或者法律条文，那不行。我学过中文，受益很大，之所以有我的今天，如果说我还能干点事的话，跟学过中文有关系。我不仅学过中文，还学别的，我的兴趣爱好很广泛。”赵黎平说。
据中国作家网资料，赵黎平著有长篇小说《大司马传奇》、《王陵疑案》，诗集《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旧诗新抄》、《槁木斋诗词》，文选《中国谋略家箴言》，散文《港岛行记》、《俄罗斯散记》、《亡羊补牢琐谈》、《中国侦探小说现状与发展途径》、《八月与诗的断想》等。
其中，电视剧剧本《王陵疑案》、杂文集《大梦谁先觉》分获1995年全国“五个一”工程最佳图书提名奖、内蒙古“五个一”工程图书奖。
赵黎平的书在市面上已难见到，内蒙古图书馆仅收藏3本《大梦谁先觉》。一名退休干部介绍，赵担任公安厅长时，不但自己好写作，还奖掖提拔能写的宣传干部，孙丽萌是其中一员。《王陵疑案》一书有四个作者，赵黎平排首位，孙丽萌是第二作者。孙目前为自治区作协副主席、自治区公安文联副主席。
2010年5月，孙丽萌作品研讨会在北京召开，赵黎平发言，称孙是内蒙古公安文化绽放的绚丽之花。赵的发言体现其治警思维：“作为内蒙古公安厅来说，对我们公安厅党委一班人，对我们这些带队伍的，要领着警察弟兄打仗的人来讲，我们更看重的是如何通过公安文化、通过警营文学的创作来育人，来培育和造就一支能打硬仗、能打胜仗的公安队伍。”
赵黎平称，警察和公安机关的社会形象常受质疑，极少一部分人在败坏警察和公安机关的形象。“我们内蒙古公安厅党委深切地感受到，如果想在当代信息化和市场化的条件下，要带出一支能打硬仗又能立于不败之地的警察队伍，必须抓好公安文化工作。”
京华时报记者未能联系上孙丽萌，不知其对赵黎平其人其文如何置评。
“上有所好，下面的人就喜欢做什么。”公安文学评论家、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公安文化研究所特聘研究员张友文称，赵当公安厅长时，在他支持下，很多全国性的公安文化活动在内蒙古进行。”
张友文认为，客观来讲，赵黎平对当地公安文学的发展起过推动作用。张曾写过一本《点击公安文学》，“怕别人说拍马屁”，没点评赵的著述，时过境迁，想再审视其作品时，手头已找不到赵的书。
“霸气”形象
谈到对赵黎平的印象时，内蒙古警界内外人士描述最多的两个词是“强势”和“霸气”。
2009年10月，呼和浩特市第二监狱发生四名犯人杀警脱逃案，案发后67个小时警方将逃犯悉数抓获，受到社会好评。当年12月，赵黎平接受网络访谈邀请，介绍内蒙古公安创建近10年的“草原110”机制，称已建立起一个军警民联网的系统。
“我们借助了无线电的通信系统，用的是150兆的无线电集群，把对讲机发给这些牧民，每家都有一个，24小时开机，随时有事随时呼叫。”
赵黎平宣扬内蒙古公安的“速决战”：“标准就是一周，一周之内破案，一周之内抓住，就算速决战。兵贵神速，以快打慢，慢了就受制于敌。”
一名重庆的警官称，2005年，赵黎平从副厅长升厅长后赴渝出差，与他接触后，感觉赵治警思路清晰，有一种透出自信的霸气。
公安厅大院内有一个老干部活动中心，赵黎平“从来没来过”，案发后，他成为这里的话题焦点。
“特别奇怪，（杀人）这事不像他能干的，都是没文化，不懂法律的人干的。”赵的一名前下属说。
另一前下属称，赵黎平是老公安，生性谨慎，做事严谨利索，“他是干刑侦出身的，按照他的行事风格，这种事不会让第二人知道，所以会亲自动手。”
赵的住宅在公安厅大院16号楼。该楼某单元一层和二层楼上楼下两套房子都为其居住，两套房打通后成了一个复式住宅。赵的父母住在上面的3楼。与其他厅级以上干部不同，赵黎平家是该片区门口唯一安装摄像头的。
知情者称，3月20日赵黎平案发后，警方连夜搜查了他在公安厅大院的住宅。案发前，常能看到赵黎平的父母下楼倒垃圾、散步，案发后，再也没见他们下楼，窗帘一直紧闭。
另据介绍，一名退伍武警为赵黎平当了5年多的司机，案发后失联，电话打不通。
被警方搜查的还有大院内的公安厅机关体能训练中心大楼的一间办公室。多个消息源证实，赵黎平任厅长时，在该楼4层备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平时不让人进”。
赵离任后在政协任职，一直到他退休后，还在使用公安厅配的车辆，并一直使用该办公室。案发后，该楼有人看守，严禁无关人员接近该办公室。
上述消息源透露，除了公安厅分的房子，赵黎平在呼市还有多处豪宅。
有老干部称，赵黎平的妻子原本是呼市一家国企的员工，后在公安厅以副处待遇退休，但实际没上过班。赵的两个儿子都是40岁左右，二儿子目前在鄂尔多斯市公安局任副局长。
京华时报记者获悉，赵黎平作案所开的奥迪为一辆蒙K牌照的套牌车，蒙K是鄂尔多斯的牌照。
涉嫌贪贿
尽管在任时收获不少赞扬，赵黎平也饱受质疑。其任期批复过的两项工程，至今仍受到公安厅职工批评。
其中一项工程是公安厅西门宿舍拆迁。一名职工介绍，2010年拆迁时，职工意见很大，赵黎平召开处级以上干部会议，要求各处回去后做好工作，做不好的，就让政治部来做工作。“政治部是负责考核和人事提拔的，言外之意明显。谁敢不签？”
拆迁区域目前已盖起4栋20层的高楼，名为金仕顿公馆。其中1号楼为回迁楼，约100个回迁户。因开发商存在超标建设和拆迁安置费低等问题，不少职工没办完回迁。
另一工程是自治区看守所和安康医院改建项目。发改委的立项建设费用为4542万元，但实际花费1.2亿元。
“看守所1平方米近万元的造价，2012年建成后却不能使用。原因是监控设施、建造布局不合格，达不到公安部的统一标准。后来又投入近千万元改造，直到去年4月才投入使用。”该职工称，造价超标及返工问题，赵黎平负有责任。
另据接近自治区公安厅的人士透露，赵离任公安厅长前一周，突击提拔了10余名处级干部，“当时组织已经谈过话，他应该明白，人事上不能随便再动。”该人称，此举造成公安厅有领导抱怨“3年不用动干部了”。
赵黎平还被曝与杜文贪污案有关。
杜文案发生在2007年。为解决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在深圳一块土地的纠纷，自治区政府指派时任自治区副秘书长兼法制办主任武志忠、法制办顾问室副主任杜文等人协调此事，并向自治区财政厅暂借2200万元的专项办案经费。由于杜文兼任自治区典章法学与社会学研究院院长，该款打到研究院账户，在之后的协调过程中，分别有210万和400万两笔款项再打到杜文个人的银行卡，作为在深圳、北京等地的礼金支出。
2010年5月4日，武志忠举报杜文非法持有枪支，杜文随即被抓。2012年8月，呼和浩特中院以杜文犯贪污罪一审判刑15年。法院认定的492万元贪污事实，即来自打入杜文个人账户的协调款项。但杜文坚称自己无罪，2013年10月，杜文案被内蒙古高院发回重审。
492万元中，有282万元并未花出，有80万元杜文称是自己岳父的钱，另有130万元，杜文在一审中拒绝透露去向。
2014年12月呼市中院重审此案，杜文当庭曝出，2010年3月，他将130万元交给时任公安厅长的赵黎平，由其购买一尊古鼎送给某领导，以协调深圳土地事宜。
杜文的辩护律师王甫转述了杜文对转交130万元时场景的描述：当时3月份，风很大。130万塑料袋装不了，杜文拿布袋子装着。两人约在杜文家附近的马路边上，赵黎平开着一辆白色别克车，杜文上车把钱放在后座上，还在车上和赵黎平聊了会儿天，但关于这130万的任何事都没提。赵黎平很警惕，示意杜文把钱放下。
据王甫转述，赵黎平告诉杜文，向领导送礼，直接送钱肯定不敢要，赵黎平找的这个关系看上了一个古鼎，还价是130万元，“你把钱给我，我去买了送给他”。但古鼎买没买、送没送，杜文并不确定。
王甫称，杜文在被刑拘之初，就向呼和浩特市赛罕区检察院透露，在自己电脑和移动硬盘上有重要的录音证据，但2011年一审时，杜文电脑里的录音、手机里与赵黎平互发的短信都莫名消失。
后部分录音通过技术手段被恢复。其中包括2010年4月1日赵黎平打电话说给某领导送礼的事。
非法持枪
接近自治区公安厅的多个消息源透露，早在去年，纪委部门就约谈过赵黎平，此次案发前他已被限制出境。
另据了解，警方从赵黎平家搜出许多古董。赵的一名前下属称，赵黎平喜欢刻章，喜欢收藏奇石和古董。他称，奇石来自阿拉善、巴林、赤峰等地，应该是别人送的。早先赵黎平住平房小院时，他去过赵家，两堵墙全是奇石。
此前媒体报道，3月21日，赤峰警方在大牛圈山找到被压在石头下面的两把手枪，枪和死者遗体藏在了不同地方。
知情者告诉京华时报，21日凌晨，赵黎平被警方抓获时，身上带血，没有反抗，车上有一把枪。此外，警方还从其呼市的家中搜出两把手枪。
一名退休干部称，赵黎平身为退休警察，并没有持枪资格。警用手枪都有编号，退休后必须上交入库，他的枪应该不是警用手枪。其来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从边境买来的黑枪，另一可能是警方执行任务时缴获的枪支，没有上缴和登记。
据最高人民检察院26日消息，3月25日，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赵黎平被赤峰市红山区检察院批捕，对其是否涉嫌私藏枪支罪，检方向公安机关提出继续侦查取证意见。
原文链接：
http://news.qq.com/a/20150330/01029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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